Aeolus

银河有迹可循🌌

西风多少恨(古风;长篇;未完结)

文/Aeolus


我终于考完试回归啦❗️

云恪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❗️


第二十三章

吴世勋变得有些奇怪,他原本不喜吴佑安来我这儿,原因是我不学无术,他怕吴佑安与我接触的时间久了会同我一样,最近却日日遣人在吴佑安下学后将他领到长信殿,自己下朝后也会过来,父子俩一大一小坐在书桌前,一个温功课一个看奏折,倒显得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有些格格不入。

我就纳闷了,明明是我的地盘,这俩人怎能如此心安理得?我原本在殿里能不修边幅,一觉睡到晌午也没人敢多嘴,最近却总要一大早被吴佑安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,也再不能头不梳脸不洗地用早膳了,毕竟吴世勋有时会不让宫人通报突然出现,在他面前,我还是要脸的。

这该死的自尊心。

我有些怀念过去那个对我不理不睬的吴世勋,虽然他现在也不会与我多说什么,更多的是在安静忙自己的事,我却很不习惯往常只有自己的地方突然多出两个人,很自然地用膳,休息,学累了父子俩会在院子里玩,偶尔吴佑安赖着不走时,还会在长信殿过夜,三人并排躺在床上,我会很奇怪地想要注视中间熟睡的那个孩子,因此有时会碰到他的目光,却彼此都不说话,就那样对视着,我似乎从他眼里看到少有的温柔,还有哀切。

不知从何时起,他看着我总会不经意流露悲伤,而每每看到那样的他我也会想流泪,心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牵动,一下又一下。

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,直到某夜再次做了相同的梦,梦中人骑在马背上,容颜依旧不真切,醒来后我便看到吴世勋。

两张脸重叠在一起,轮廓与五官渐渐清晰,竟惊人的相似,那一瞬我有些恍惚,我不禁想,莫非一直以来我梦里的人,都是吴世勋?

我怎么会梦到他,怎么会梦到他与我在北川……

是我太喜欢他了,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?还是……我与他在我来大齐前……便见过?

可如若见过,我怎会毫无印象,莫非我当真忘记了什么?

我越想越觉得奇怪,那整日都心不在焉,他与吴佑安在院子里玩蹴鞠,我坐在一旁晒太阳,蹴鞠落在我身边,他小跑着过来捡,看到我发呆,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“想什么呢?”

一副心情大好的样。

我抬头看他,看到他滴角低落的汗,下意识道,“你是不是去过北川?”

“嗯?”

他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我们是不是见过?”

我喃喃道。

“你在说什么?”

他似乎没听明白。

“我是说,”我皱眉,“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,在哪儿见过?”

“……”

他手中的蹴鞠突然掉在地上。

“在北川,或许不是北川,也可能是在西州,”我思绪混乱,完全未注意到他的反应,“总之好像是在沙漠里,你记得吗?”

“……”

他没说话,仿佛静止一般。

“父王,”那边吴佑安等得有些急,催促道,“你怎么还不来?”

他充耳不闻,只是直直盯着我,“你……”他似乎有些紧张,“记得吗?”

“我要是记得还会问你吗?”

我叹气道。

“……”他表情复杂,“那你为何……这样问?”

“……”

我差点儿就要说你与我梦中人很像,话到嘴边却忍住了,万一我与他此前当真从未见过,那让他知道我梦到他,岂不是很丢人?

好在吴佑安替我解了围,他等得不耐烦索性过来拉吴世勋,“父王,快来陪儿臣玩嘛。”

吴世勋一步三回头地被他拉走,我脑子很乱,回头见阿箬一脸担忧地看着我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我问。

她抿唇摇头,又开口道,“公主……该喝药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忍不住叹气,这么苦的药到底何时是个头啊?

走了这么久,穆先生也该回来了吧?


下午吴佑安被赵姑姑带着去了永寿宫,长信殿难得清静片刻,我美美地睡了个午觉,醒来后瞧见吴世勋坐在床头看书,竟然还未走。

吴佑安都走了,他怎么还赖在这儿?

我缩在被子里不愿动弹,盯了他好一阵,喊他,“吴世勋。”

他从书上抬头,瞟了我一眼,“醒了?”

我点头,目光向下移,“虽然我不怎么识中原字,”我斟酌道,“但你的书……是不是拿反了?”

他愣了一下,猛地低头查看,脸却红了。

“还是说,”我一本正经道,“你已经厉害到……可以倒着看书了?”

他听出我话里的调侃,不自然地咳嗽几声,将书塞到枕头底下,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就……”

想逃?

好不容易被我抓到,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你?

“你还没回答我,”我打断他,“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?”

他起身的动作停在一半,僵硬了片刻,又缓缓坐下,却没说话。

“在我来大齐之前。”

我强调道。

他终于开口,“你为何……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?”

“就……好奇嘛。”

我随口道。

他垂眸,“你记得……你见过我吗?”

“不记得,”我摇头,“但我……”我欲言又止,“总觉得似曾相识。”

他沉默。

“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?”

我催促道。

他抿唇,“我现在……没法回答你。”

我微怔,“见过便是见过,没见过便是没见过,有什么不能回答的?”

他叹了口气,“总有一天,”他看着我,“总有一天,你会知道的。”

我皱眉,有些不满他如此敷衍,他却道,“不过……”

我闻声看他。

“你这么想知道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,该不会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嘴角有一丝笑,“喜欢我吧?”

“……”

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,登时慌了,口不择言道,“谁喜欢你?鬼才喜欢你。”

他的笑容有些僵,却轻飘飘道,“是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我嘴硬道,不敢看他,忙乱地翻身面向里面。他也没说话,安静了好一会儿,久到我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时,他又道,“北川使团,大概还有五日抵达盛京。”

“!”我猛地坐起来,“当真?”

他点头。

我大喜过望,全然忘了方才的尴尬,“你怎么才与我说?”

“这事儿本就是二皇兄负责,我也是才知道。”

“太好了。”

我止不住笑,他见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,“就这么开心?”

“那当然,我兴奋道,“那可是我娘家人,阿哥一定让他们带了很多好东西给我。”

 “那如果我说,这次的使团名册里,没有云恪的名字,你还会如此开心吗?”

“……”我愣了一下,“你说什么?”

他看着我,“我说此次云恪,并未随使团入京。”

“……”我的笑容垮下来,“怎么可能,他怎么可能不来看我?”

吴世勋的表情不太好看,“知道云恪不来,就这么难过吗?”

我没理会他,心里又气又失落,这个死云恪,当真不来看我?

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?

还是说……北川当真出了什么事儿?

吴世勋见我不理他,脸色愈发不好,讽刺道,“你嫁给我这么久,却还记挂着另一个男人,结果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。”

什么呀?

我被他搅的心烦意乱,“你该不会是骗我吧?云恪当真不来?”

“爱信不信。”

他冷冷道,没再看我便转身下床,穿上衣服怒气冲冲地走了,我坐在床上,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就让你以为我喜欢云恪吧,我才不至于那么狼狈。

只是云恪……

说实话我真没想好如何面对他,在我看来我与他本是定了终身的关系,虽然我嫁来大齐,自知与他再无可能,可还想把他好好珍藏在心底,念一辈子。哪知来大齐没多久便被吴世勋改了心意,初见吴世勋的心悸是我在云恪身上从未有过的,对他的感觉,似乎是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,你是喜欢他的,你是喜欢云恪的。

我甚至都怀疑是他给我下了什么蛊,却被吴世勋无意中解开了。

这样变心的我,要怎么面对他呢?

倘若他此次不来,那这个问题便留给以后吧,或许下一次时,他也许会没那么喜欢我,也许会喜欢上别人。

就好了。


北川使团入宫那日我早早便起来梳洗打扮,结果一直等到晌午通报的宫人才姗姗来迟,“太子妃,北川使者拓跋宏、拓跋焱月已侯在殿外。”

“快请他们进来。”

我想要起身却被赵姑姑按住,“太子妃要注意身份。”

她在我耳边悄声道。

“……”

我瘪嘴,远远瞧见拓跋宏领着拓跋焱月,还是没忍住道,“拓跋叔叔。”

赵姑姑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。

拓跋宏却未应我,两人皆低着头行至殿前,冲我行礼,“北川使臣拓跋宏、拓跋焱月参见大齐太子妃。”

“……”我还是头次被族人如此称呼,不习惯道,“拓跋将军、拓跋公子免礼,快请坐。”

他二人直起身子,“谢太子妃。”

我求助地看赵姑姑,她了然道,“都退下吧,让太子妃与拓跋将军聊会儿家事。”

“是。”

宫人缓缓退至殿外,赵姑姑也贴心避开,只留下阿箬,拓跋宏方才抬头看我,“长公主。”

“拓跋叔叔,”我嗔怪道,“你对我没必要行那么大礼。”

拓跋宏摇头,“若是在北川,公主这声‘拓跋叔叔’我肯定应,可来了大齐,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,可不能让中原人觉得咱北川人没规矩,公主说是不是?”

我不理他,扭头道,“小焱月。”

拓跋焱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阿九姐姐。”

“……”

拓跋宏满脸黑线,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,后者却不以为然,又道,“阿箬姐姐。”

阿箬难得笑的自在,“拓跋将军,公主自嫁到大齐来便日日被这宫规所缚,好不容易盼着你们来了,您却还要她守规矩,这不是为难她吗?”

拓跋宏叹道,“我这也是为公主好。”

“知道你是为我好,”我宽慰道,“不过你也看见了,我把宫人都赶到殿外了,这儿就我们四个,我们就舒服一点儿说话吧,好吗?”

他这才点头,“是。”

总归是不似往常亲近,我叹了口气,却也无可奈何,“拓跋叔叔一路来辛苦了吧?”

“不辛苦,这一路来很是通畅,据说是太子殿下早前与各地打好招呼,这才没有耽搁。”

难得吴世勋有心。

“那便好,”我点头,“阿哥与阿娘身体都还好吗?”

他迟疑了一下,点头,“都很好,王妃与小王子们也很好,公主不必担心。”

我看拓跋焱月欲言又止,“阿月,你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他正欲开口,拓跋宏却扭头看了他一眼,下一秒他便尴尬地挠头,“这大齐的宫殿……可真漂亮啊……哈哈。”

我觉得有些奇怪,“拓跋叔叔,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吗?”

“公主多心了,”他回过头来,“小王子前段时间生了场病,还挺严重,焱月怕是想说这个,不过现在已经好了,早就活蹦乱跳了。”

说罢扭头看拓跋焱月,后者使劲儿点头,“对,我就是想说这个。”

我将信将疑,“那……与月氏的事解决了吗?”

拓跋宏点头,“若是没解决,王上能派臣来大齐吗?”

这倒是。

听他这样说我便放下心来,“不过拓跋叔叔,云恪当真没随你们一起来?”

“云哥他……”

拓跋焱月闻言又要插嘴,再次被拓跋宏打断,“阿恪被一些事情缠住了,暂时脱不了身,便没一道前来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我还是有些失望,虽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,可我归根结底还是想见他的。

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。

我又与拓跋宏聊了些琐事,眼瞅着到了时间便留他们用午膳,小厨房准备的时候吴世勋来了,说要一起用膳,我觉得莫名其妙,想着有他在拓跋宏与拓跋焱月定会不自在,便把他拉到一旁道,“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我就想舒舒服服吃顿饭,你觉得你来了,大家还能舒服吗?”

“怎么就不舒服?”

“你可是太子,饭桌上谁不得看你脸色。”

“我又不摆脸色,为何要看?”

“……”

我无言。

他解释道,“我也不是想与他们一起吃饭,只是这是你嫁来大齐后北川使团初次到访,我身为你的夫君,不在场合适吗?”

“有什么不合适?”

他耐心道,“会显得我们大齐不重视你。”

“你本来也不重视我。”

我随口道。

他愣了一下。

我有些不耐烦,“总之……”

他打断我,“不管怎样,毕竟是两国邦交,该有的礼数不能少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拗不过他,索性随他去了,却没想到一顿饭下来他与拓跋宏相谈甚欢,不禁如此,就连拓跋焱月那个小屁孩都对他赞赏连连。

“我来之前以为中原太子不学无术,今日看来,倒是能配上姐姐你。”

他与我咬耳朵道。

“不学无术哪能当太子,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吗?再不学无术也比你强,”我语重心长道,“倒是你,何时才能替拓跋叔叔分担一些?”

“我不喜欢兵法,姐姐你不是知道吗?”

“将军的儿子不习武,说出去怕是没人信。”

他“嘿嘿”笑了。

许是我俩交头接耳的动作有些亲密,吴世勋与拓跋宏不约而同往这里看,我对上他的目光,他倒没说什么,我却莫名有些心虚。

敢情这饭桌上,最不自在的人是我。


睡到半夜我有些口渴,起身倒水时隐约觉得有风,下意识看了眼窗户的方向,却没太看清,因此并未在意,重新爬回床上时却猛然想到什么。

窗户似乎是开着的,而窗棱上……如果我没看错……似乎坐了个人……

我吓得睡意全无,这里是东宫,戒备森严,难道会有刺客闯进来?

可若真是刺客,他为何这半天都没动静,莫非是想趁我熟睡了再下手?

那他也忒大胆了,就不怕走不出去吗?

我鼓足勇气再看过去,发现那人坐在窗棱上不动,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容貌,我却清晰地听见屋外的风声,和混在风中似有若无的笑声。

听到笑声的瞬间,我猛地松了口气。

而后咬牙切齿道,“云恪!”

他再度笑起来,“我还在想,你到底何时才能发现我?”

我连鞋也顾不上穿便爬下床,他轻巧地从窗棱上跳下来,沐着一身月光朝我走来。

“你差点儿吓死我……”

我埋怨道,话音未落便被他紧紧抱住,“阿九,”他将下巴抵在我肩上,“我好想你。”

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吴世勋的脸。

我有些愧疚地回抱住他,“……我也想你。”

又顿了顿,“不过你下次来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,我差点儿就要喊‘抓刺客’了。”

他被我逗乐了,放开我,“那我现在与你说,我明晚还会来,行吗?”

“……”我有些无奈,“就不能白天来吗?走门多好,私闯东宫若是被发现了可是啊……你干嘛?”

他突然一把抱起我往床上走,我挣扎了一下被他巧力按住,“别叫,”他解释道,“你光着脚,地上凉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话你就不能在抱我前说吗?我还以为……

他将我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,与我面对面坐下,“若是能点灯便好了,”他遗憾道,“好想看看你。”

“谁让你大晚上来。”

我没好气道。

他闻言笑了,隔着被子摸我的头,“无妨,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
我心想你若是回回晚上来,那可真没机会,“我还以为你没来,使团名册上都没你的名字,拓跋叔叔也说你被事情缠住了。”

他点头,“是有些事情,不过要在这里解决,既是私事,便不想挂使团的名字。”

“盛京?”

我疑惑道。

“嗯。”

他似乎不想多说。

“可你不随使团,是怎么过玉门关的?”

他顿了顿,“你忘了,我本就是大齐人,自有办法。”

也对。

“那你事情解决了吗?”

“差不多了。”

“什么叫差不多了?”

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,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,“阿九,”他一字一句道,“我此次来,是要带你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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